2007年10月12日

畫作:〈黑瓶、錫盤、陶碗〉

〈黑瓶、錫盤、陶碗〉
1984
Henk Helmantel

荷蘭, 1945年生

作品的題材為17世紀荷蘭繪畫的「勸世靜物畫」(vanitas, 虛空無價值事物)主題,風格則源於克來玆(Pieter Claesz, 1597-1660)的靜物畫。
作品的風格承襲了荷蘭靜物畫的傳統,忠實地複製生活當中的平凡事物,但以一種唯美的質素來表現,顯示了作者對畫面當中各物件的珍愛。在首重精細描繪的特質下,物件的特性被加以強調,各自呈現其獨立性,而不是整體構圖的統一性。同時,透過光線的處理,各物件又特別強調彼此的反射,以及其他的視覺關係。此一處理物體彼此反射及其他的視覺關係,為17世紀荷蘭藝術家的慣用模式,將繪畫的意象作為可信賴的映照鏡子的遊戲,經常包含物體反射的表面,以及藝術家本人及工作室的反映。在此畫作當中,黑瓶所反映畫家身處畫架的位置,可推斷出正在繪製此靜物畫;畫家的出現,並兼具簽名的功能。

 畫中的圖像分別帶有不同的隱喻:酒瓶和陶碗分別代表男性與女性,象徵他們通過婚姻而實現兩性結合。錫盤上的胡桃,根據聖奧古斯都(Saint Augustine, 354-430)的說法,為基督的意象。胡桃本身內含三個構造,硬殼外皮代表肉身,木質的果核代表十字架,果肉代表神性(divine nature),與三位一體的概念有關。刀子說明有人在這裡用過餐,但刀柄未對著觀眾,表示並非發出邀請。整體而言,桌上的靜物帶有若干聖餐禮的儀式。
「勸世靜物畫」的題材為17世紀荷蘭形成的新的附屬畫類,它源於傳道者所引用的《舊約》〈傳道書〉第一章開頭的聲明:「虛空的虛空,虛空的虛空,凡物皆空。」( ‘‘Vanitas vanitatum. / Vanity of vanities, all is vanity. ’’) 畫作的內容多是一種標準化的無價值事物的安排,當中的物體則具有三層意義:首先,這些物體標記了生命如物體般,短暫、瞬間即逝。其次,無價值事物呈現的是畫家努力的縮影與讚美,在事物完全的逼真當中,唯有此一藝術的能力,才使得畫家的努力得以長久持續下去。最後,藝術的最高階段,在於將卑微的物質轉為珍貴的物質,包含畫家創作的畫作本身。藉由在無價值事物當中繪製畫家本人的肖像,除了顛覆無價值事物的基本主題,更進一步使畫中的人物不朽。在證明精湛的技藝同時,又對於靜物畫在美學分類上被歸為低等的情況,進行有力的辯護。
無價值事物除了反映藝術家的心思性情,某種程度上,又象徵了一個「往昔的」世界。無價值事物屬於日常生活的一部分,儘管不具深刻的寓意,但從時間上看來,仍具有一種持久的價值。如此形成的悖論(paradox),使得無價值事物本身因此更饒富意義。

      從時間來看,作品屬於1980年代「後現代主義」(Post-Modernism)當中的「新古典主義」(Neo-Classicism)風格。從1970年代起,後現代主義藝術當中,興起了一股有別於20世紀以來前衛主義的「後現代新古典主義」畫風。在表現手法上,它擷取了諸如巴洛克、新古典主義、法蘭德斯畫派等的傳統技法。在題材上,它採用了古典主義的傳統畫類,例如神話、宗教、歷史、靜物、肖像。在審美理想上,則藉助古典的主題、技法,傳達當代人面對後資本主義社會種種文明的省思。   
作品意圖回歸日常生活經驗的本來面貌,表面雖看似單純的作品,未附屬於崇高的觀念或理想。但實際上,若無深刻的體會或時代正確性的思維,此一平凡無奇的主題內容,也可能像其他任何極端的前衛主義(Avant-Garde)藝術形式一樣,令人難以捉摸。畫面平和、靜止、無聲的世界,一切都「昇華為純粹的存在」,沒有一絲敘述的痕跡。認知讓位於沉思,圖畫變得至高無上,超越了所展示的一切。靜止的特性保證了繪畫的絕對精確,將觀畫時的繪畫的客體拋諸腦後,只在觀者身上存留平靜的沉思狀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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