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8年12月23日

學術著作:《學院藝術三百年》(台北:藝術家出版社)

出版日期:2019.1.17
ISBN
9789862822302
開本:24×17.1cm
頁數:656
裝訂別:全彩平裝
產品重量(G)700
定價:NT $890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楊墀
 本名陳君陶,1967年生,台灣台南人,輔仁大學法國語文學系學士,國立台南藝術大學藝術史與藝術評論碩士。曾任《大趨勢》、《藝術觀點》雜誌主編,著有《台灣當代藝術1980-2000》(與張晴文等合著,2002),《20世紀台灣美術──鄉土運動與美術》(與謝東山合著,國立台灣美術館建置「二十世紀台灣美術(繪畫與雕塑篇)」網頁,2002)。
本書特色
 《學院藝術三百年》為首部中文出版完整分析西方學院藝術的鉅著,文長三十萬字,含圖例385幀,體例完備,旁徵博引,呈現作者長期對學院藝術的觀察思維,觸及與探索層面浩瀚深邃。各章之間貫通串聯,除提供一完整精確的藝術流變架構,亦可單獨章節閱讀,迅速呈示一翔實的知識圖景。適合淺層與深層的讀者瀏覽或深入探究。
內容簡介
  學院藝術是西方藝術世界無堅不摧的神話,本書為我們勾勒了學院內外集體或個人的豐富藝術表現,宏觀的研究視野,填補了現有學者在此一領域分散式研究的狀況。
  作者使用了經緯刻劃的主題研究方式,分析了學院藝術在「體制」、「題材」、「原理」、「地位」等各方面的複雜意義,開創了一條新的研究路徑。各個章節分別呈現了美術學院的興革、題材階級的劃分、藝術程序原理的實踐、觀念的衝突與調和等中心概念,當中不乏生動的畫藝過程及傳記內容,除了還原各時代的歷史語境,亦具體呈現了學院藝術的真實內涵。
  作者選取了最具說明性的油畫、素描、雕塑、照片、文件,有助於學院藝術的基本面貌躍然紙上,並透過對主流學者的觀點進行分析說明,為學院藝術的始末進一步清晰解讀。本書具備的開創性學術價值,為近年難得一見的藝術鉅著,值得一讀再讀。

2018年12月15日

畫作:〈基督在靈薄獄中〉(博虛追隨者)

基督在靈薄獄中
Follower of Hieronymus BOSCH
16世紀前半葉
油彩、木板
      
        畫面底稿的塑造很概括,只用單線勾勒畫面形體的大致輪廓,沒有影線。與早期尼德蘭的複雜色彩層次完全不同,此處的顏料層只塗抹一層薄薄的顏料,色調沒有過多中間色調的運用,大量使用白色達到單色描繪的色彩效果。色塊經常以塊狀的方式使用,產生平面化的效果。對畫面的肌理、細節著墨並未太深,除了金屬的質感以外。

畫作:〈卸下聖體〉(傑拉˙大衛工作坊)

卸下聖體
Workshop of Gerard DAVID
1460-1523
油彩、木板
36.9 x 26.7 cm


畫面主要描述耶穌受刑後,被卸下十字架的情景,宗教主題充滿了溫柔的慈悲。畫面右方為約瑟(Joseph)為耶路撒冷猶太立法機構一位來自亞利馬太城(Arimathea)富裕公正、地位尊貴的議員,人稱亞利馬太的約瑟。約瑟是耶穌的門徒,由於害怕猶太人迫害,一直秘密作為耶穌的門徒。他請求當地的羅馬總督彼拉多(Pilate),准許他把耶穌的遺體從十字架上降下取回,利用上等的細麻布,連同法利賽教派的教徒尼哥德姆斯(Nicodemus)所帶來一百斤[1]的乳香[2]和沒藥[3],將屍體包好再用帶子纏住。立在梯子上端者即為尼哥德姆斯。
畫面左下方著藍色衣袍親吻耶穌手臂者為聖母瑪利亞,左方著紅袍者為門徒約翰。耶穌臨死前對著身旁的門徒說:「看護好你的母親!」從此約翰就將聖母瑪利亞接回自己家裡照顧,視同自己的親生母親。一旁拭著眼淚者為抹大拉的瑪利亞。
整體受到師法最深的勉林(Hans Memling, 1430-1494)的直接影響,包含莊嚴性、人類形貌的寫實主義,以及人物的安排。進一步的活力與親密性,以及戲劇性的動態,則來自於馬西斯(Quentin Matsys, 1466-1530)的影響。整體帶著因追求完美度,而造成的略微僵硬感。
        作品為大衛工坊的作品,阿默德里(Léonce Amaudry)指出,左邊三位人物出自大衛本人之手,整體則由門徒伊森布蘭特(Adriaen Isenbrandt, 1480/1490 1551)完成。大衛的作品對藝術史而言並無多大創新,即使最佳的作品,也只將前輩或當代的作品賦與新的變奏,因而完全為世人所遺忘,直到1860年代,威爾(William Henry James Weale, 1832-1917)在研究布魯日的檔案時,才重現藝術家的生平並重建其藝術特質。1902年在布魯日所舉辦的一場早期法蘭德斯大師繪畫展當中,展出了數量可觀的大衛的作品,其地位才受到更新。



[1] 此為當時埋葬王室成員所使用的份量。
[2] 乳香,植物樹脂製成的香料,一般來自阿拉伯,香味濃郁,因顏色潔白,稱為乳香。所羅門年代以前,乳香只用在會幕和聖殿獻祭的禮儀當中,因為乳香主要用來讓獻祭的過程產生馨香,代表對神的尊崇。乳香亦有止痛、療傷的功效。
[3] 沒藥,一種珍貴的香料,有止血的功能,猶太人有使用沒藥來膏抹屍體的習慣。根據近東古代文獻記載,朝貢時向君王獻上沒藥作為獻禮,因偉大的君王願意為子民犧牲生命。因此,沒藥代表耶穌的犧牲與埋葬。由於天氣炎熱,葬禮通常在死亡當天舉行,遺體經過清洗,裹上亞麻布,並在頭部下方墊塊亞麻方巾,布的折疊處放入蘆薈和沒藥。

畫作:〈耶穌受難〉(奧格斯堡學派)

耶穌受難
Augsburg School
1500-1600
油彩、木板
126.4 x 53.3cm

        作品可能為三聯畫或雙折畫的其中一部分,功能為祭壇畫。祭壇畫會根據教會日曆和特別的聖人節日進行更換,兩側的聯屏只用於星期日,中間部分只在重大節日時,如耶穌受難日(Good Friday, 復活節前一個星期五)才使用。邊框有羅馬式的柱式,含水果花朵紋樣,為義大利文藝復興的樣式。德國的作坊多以大量生產的方式經營,多為滿足一般教會的需求。
        奧格斯堡(Augsburg)為德國文藝復興的啟蒙中心,該城的商業貴族領袖富格爾(Fugger)家族,在此完成了一如佛羅倫斯梅迪奇家族的使命,任何其他德國城市都不像奧格斯堡般富有南方氣息,具有新人文主義的精神。此作為奧格斯堡畫派晚期哥德與南方文藝復興風格並存融合的範例,風格更直接受到凡˙艾克(Jan van Eyck, 1390-1441)〈上十字架──最後的審判〉的影響,宛如手抄本插圖般,吸引了觀者更近距離的注意力。畫面設計成一高度壓縮的空間,以發展更深、更複雜的景物配置。耶穌釘十字架的地點「各各他」(Golgotha,「骷髏地」之意)位於耶路撒冷城外的小丘,背景即為耶路撒冷城及圓形的神廟。十字架的刑罰出於古希臘人,在羅馬時代,釘十字架是一種懲治惡行和奴隸的主要方式。立柱事先埋在刑場上,而且使用不只一次。受刑人被帶來時只是帶著橫木,雙手已綁在上面,釘在橫木上後,再昇上立柱,最後釘上雙腳。
        畫家在此製造一可信的空間分佈效果,將同時性而非歷時性的空間並置,藉由移情作用,讓觀者的目光逐一穿越各個局部畫面,以此來敘述並擴充觀者在同一時間內對於發生的事件的理解。耶穌位於畫面至高點,腳掌的釘刑血漬已染紅了十字架。同時釘十字架者有兩盜賊,其中一個盜賊斥責另一人不該譏笑基督,並說自己罪有應得,基督是無辜的。耶穌一聽,說道:「今日你要與我同在樂園裡了。」善良的盜賊名為「迪斯馬」(Saint Dismas, 稱為「善盜」),被釘在右邊,代表「善」的一方;另一個名為「蓋斯塔」(Gestas, 稱為「惡盜」)。善盜與惡盜的靈魂將分別被天使與魔鬼接走。
        十字架下方出現的頭骨,暗示亞當頭骨的所在地「各各他」,拉丁文譯為‘Calvary’,聖哲羅姆(St. Jerome)認為那是因當地遍佈未被埋葬的骷髏之故。19世紀的理論則認為,各各他山丘的外形酷似骷髏,因而得名。基督被釘的所在地,正是亞當墳墓的上方。十字架上方的牌子為羅馬總督彼拉多(Pontius Pilate)所立的罪狀,上頭用希伯來文、拉丁文、希臘文書寫著‘I. N. R. I’,意為「拿撒勒人耶穌,猶太人之王」(Iesus Nazarenus Rex Iudaeoruml),文藝復興之後的繪畫只寫上拉丁文縮寫字‘I. N. R. I.’
            從中午12時直到下午3時,大地一片漆黑無光。3點鐘一過,耶穌大喊:「天父!天父!為何丟下我?」耶穌知道一切都將結束,說:「我渴了。」一個器皿盛滿了醋置於地上,士兵斯帖法登(Stephaton)用海綿沾了醋,用牛膝草綁在棍子上,送到耶穌嘴邊。耶穌飲了醋,大喊一聲「成了!」便低下頭,將靈魂交付給神。耶路撒冷神殿裡的闈幔此時從中裂為兩半,大地隆隆震動,盤石崩裂,地面出現又深又長的裂縫。群眾的反應各自不同,目睹這一幕的士兵皆極其害怕,驚嘆:「他真的是上帝之子!」百夫長(Centurion)亦感到敬畏,說:「耶穌真是個聖人!」中左下方的一名士兵舉起右手表示景仰,其餘若干人表情無動於衷。耶穌被釘十字架前,士兵脫下他的外衣撕成四份,每人留下一份。他們也脫了耶穌的內衣,內衣只由一塊布織成,沒有縫線。其中一名羅馬士兵抽出匕首欲割開衣服,其他爭奪耶穌衣袍而糾打叫囂者,則試圖進行調解,說道:「別把衣服撕破了,我們來擲骰子,誰擲到了,衣服就歸誰。」十字架下方緊抱十字架者,為抹大拉的瑪利亞(Mary Magdalene)
        左下方的婦女們從加利利跟隨耶穌而來,被置於靠近觀者的前景部位,侷促一隅的身體與情感反應,於畫面上方的場景有所區隔。當其他的門徒棄耶穌逃逸時,她們仍一直跟隨耶穌到受刑地,作為基督死而復活的見證。藍色衣袍癱坐地上者為聖母瑪利亞,鼓起的腹部遵循了當時北方藝術的潮流,代表應當有子嗣、生育耶穌的特質。其他包含聖母瑪利亞的姐妹格羅罷(Clopas)的妻子,即門徒約瑟(Joseph)、小詹姆斯(James the Less)的母親瑪利亞,以及希庇太(Zebedee)兩個兒子詹姆斯(James)與約翰(John)的母親撒羅米(Salome)。多元場景的觀看畫面,使得觀者只能透過對細節的端詳,畫面的意義才能完全顯現。
        上方左側為耶穌入殮的墓穴。在耶穌釘十字架的地方有一個園子,裡頭有一座在石頭上鑿成的新墳,未下葬過,於是就將耶穌的遺體安放在那裡,墓穴的門口並堵上一塊大石頭。右下方為獅子與花豹。中世紀動物寓言集紀錄了獅子的多方特質,當牠漫遊時,會以尾巴擦拭足跡,一如耶穌被天父派遣下凡,但仍隱藏其神聖的本質。當牠睡覺時,雙眼是張開的,以此隱喻當耶穌同樣安眠於十字架上及墓穴當中時,其神聖的本質仍是清醒的。此外,母獅誕生幼獅時,幼獅呈現死亡的狀態,直到第三天公獅吹氣到幼獅的口鼻,幼獅才復活。獅子在此因此具有耶穌復活的象徵。獅子有時也象徵虛張聲勢、兇殘的撒旦,此處黑色毛髮的獅子及動作,亦似乎象徵撒旦。
        花豹有時也象徵耶穌。中世紀傳說花豹會在飽食後回到洞穴休息三天,並在醒來之後的吼聲中發出香氣,吸引動物來到面前,暗示耶穌死後三天復活。耶利米書(Book of Jeremiah)當中,基督徒則傾向將花豹等同於惡魔。中世紀動物寓言集將牠視為背叛的象徵,因古代以來的信仰認為,豹是母獅與黑豹的通姦關係的雜種。

        全景式的視野抵達了遠方的山巒,以及天邊的層積雲與卷雲,強化了景色的幻景效果。源自義大利的大氣透視法,從近處的人物到遠方耶路撒冷城及積雪的山峰,景物的明暗、細節、色彩呈現遞減狀態,逐漸融入灰藍的天空。構圖不具備精確完美的幻覺主義的寫實主義輪廓或形象,空間被分割成疊合式的拼圖構造,人物或大或小、或低或高,目的在營造出同時性的場景再現。平靜舒緩的敘述方式,強調人物面貌輪廓、服飾色澤、盔甲的華麗,整體帶有柔和的氤氳效果,即使天空烏雲密佈,人物之間也沒有很沉重的悲劇氣氛,原因在於此類畫作並非為了喚醒宗教情感,功能在於以圖畫的形式來回顧早期基督教的歷史。
        人物衣袍稜角分明的縐褶以及厚重堆疊的布料質感,為德國哥德晚期的風格特徵;而畫面邊緣的古典建築柱式、天使的形象、以及葉串的裝飾,則帶有義大利文藝復興的偏好。整體呈現了晚期哥德細節描繪過渡至文藝復興的風格發展。德國藝術對忠實複製自然或將自然理想化均不感興趣,也不在意準確地描繪人體,而是習於純粹的物體與精神之間的對比,目的不再於逼真描摹事物的型態或表現美感,更重視的是「精神對話」,人物的面貌因此幾乎完全忽略了個別的肖像特性。

畫作:〈東方三賢士的朝聖〉(法蘭德斯畫派)


東方三賢士的朝聖
Early Netherlandish School
十五世紀末 - 十六世紀初
油彩、木板
58.5 x 44.5cm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題材出自《聖經》〈馬太福音〉第二章112節,耶穌出生在伯利恆,時值希律王統治時期。有一天,幾個來自東方的賢士到耶路撒冷覲見國王,因他們在東方看到代表即將成為猶太人之王的明亮星辰,因此長途跋涉前來膜拜。賢士的話令希律王頗為不安,因此打發他們到伯利恆尋找基督,稱回報後他也要前往參拜。伯利恆之星帶領賢士直到耶穌的住處,在馬廄的門口,贈與了黃金、乳香與沒藥後,賢士們禮拜完隨即返回東方未回報希律王,因天使曾在夢中對他們發出警告,說明了希律王的詭計。
      賢士為波斯朝廷的星象家,同時是太陽教(Mithras)的祭司,基督教作家特吐利安(Teutullian, c. 160-230)首先把賢士稱為「諸王」,名字則於9世紀時由拉維納(Ravenna)的主教所確立。賢士卡斯柏(Caspar, 一稱Jasper)跪在聖嬰面前,獻上黃金;另一名跪者為梅爾奇歐(Melchior),親吻著聖嬰的腳,帽冠與金器置於地上;黑人賢士為巴塔札(Balthazar)。三賢士的姿態顯示了面對聖嬰的三種態度:從和藹可親到頂禮膜拜。馬廄前的人可能代表猶太人,側頭的姿勢透露其好奇心與舉棋不定。馬廄另一頭的光頭男子,可能為約瑟。隨從具有東方的特徵,如穆斯林頭巾。根據貝德(Bede, c. 673-735)所述,禮物的象徵意義如下:黃金表示讚頌基督的王權;乳香[1]讚頌基督的神性;塗抹屍體的沒藥[2],則預示基督的死亡。從中世紀起,賢士象徵世界的三大部分(歐、亞、非洲)皆臣服於基督,因此習慣上將代表非洲的巴塔札畫作黑人。
        和諧的構圖源於勉林(Hans Memling, 1435-1494)的〈耶穌降臨與基督的勝利〉,人物與犬隻的配置頗為近似。畫面由統一的光線主導,效果明亮。明確清晰的空間感則來自於衛登(Van der Waden, 1400-1464),由前景的賢士跪拜場景,透過中景的馬匹過渡到中景的河流,再延伸至背景的建築與風景。細部的描繪細膩入微,服飾華麗、褶紋逼真,色彩鮮豔豐富並層次柔和。聖母與聖嬰的皮膚細緻有加,坐騎高雅,整體呈現親切、均衡、安詳的特性,統一協調的畫面,甚至令人感受到靜謐的景致當中的清新的空氣。
        勉林式的風格與晚期哥德藝術的結合,細節填滿畫面的空間,帶有北方宮廷的品味與文化氛圍。此一帶有晚期哥德藝術的繁複細膩畫風,成為對於15世紀宗教意象同一性的一種回應,以細膩的寫實主義來對於傳統宗教畫的象徵主義進行補充,避免過度的偶像崇拜。人群、建築體、以及背景的風光,其意義非常明顯,上帝的天國就在我們身邊,基督與聖人們都來到人間,與凡人共同生活在同一個世界,神聖與世俗並未分離。



[1] 乳香,植物樹脂製成的香料,一般來自阿拉伯,香味濃郁,因顏色潔白,稱為乳香。所羅門年代以前,乳香只用在會幕和聖殿獻祭的禮儀當中,因為乳香主要用來讓獻祭的過程產生馨香,代表對神的尊崇。乳香亦有止痛、療傷的功效。
[2] 沒藥,一種珍貴的香料,有止血的功能,猶太人有使用沒藥來膏抹屍體的習慣。根據近東古代文獻記載,朝貢時向君王獻上沒藥作為獻禮,因偉大的君王願意為子民犧牲生命。因此,沒藥代表耶穌的犧牲與埋葬。由於天氣炎熱,葬禮通常在死亡當天舉行,遺體經過清洗,裹上亞麻布,並在頭部下方墊塊亞麻方巾,布的折疊處放入蘆薈和沒藥。

畫作:〈希律王向猶太文士詢問伯利恆之星之事〉(尼德蘭畫派)


希律王向猶太文士詢問伯利恆之星之事
Netherlandish School
1500
油彩、木板
68 x 51.8cm

題材出自《聖經》〈馬太福音〉第二章16節,穌出生在伯利恆(Bethlehem),時值希律王(Herod the Great)統治時期。有一天,幾個來自東方的賢士到耶路撒冷覲見國王,因他們在東方看到代表即將成為猶太人之王的明亮星辰,因此長途跋涉前來膜拜。賢士的話令希律王感到不安,召集祭司長與文士(經學教師, Sanhedrin)進宮,詢問基督將在何處誕生?眾人回答:「在伯利恆,因先知曾預言一位君王會出現在伯利恆,為它帶來榮光。」
畫面左方配戴寶劍、身處紅色錦織尊榮幔(Cloth of Honour)前方者,即為希律王。名義上雖為宮廷的室內,但場景卻置於一彷彿當代法蘭德斯的室內:北開的窗、花紋拼貼地板、典雅的門、精緻的服飾,所有法蘭德斯資產階級家庭的元素都在這裡呈現,細節幾乎填滿畫面的每一寸空間。

對稱法則的空間分布,來自於衛登(Rogier van der Weyden, 1399/1400-1464),但空間的布局並非嚴格的幾何透視,只在單一平面上附加背景,然而,整體仍有真實房間的感覺。透視的縱深效果得力於手、腳的姿勢,以及地板的花紋排列方向。藉由此一室內空間,畫家將人物緊密羅列,將所有的形象皆安排在一個近似抽象的空間當中,使每個人物都安處在自己的位置,儘管空間看似平面化,觀者仍得以想像情節的發生過程。此一將人和物附屬於一個將它們包容其中的空間,採取多個視角合而為一的作法,得力於凡˙艾克。

人物肖像皆呈現四分之三的側面,彷彿靜止不動的僵化人物,但具備各自的特徵與表情。室內缺乏光線的作用,人物甚至沒有影子。人物的服裝並非被來自窗戶的光線所照亮,而是來自觀者的目光投射,且充滿整個房間。各色調區的分布,亦藉由不同服飾的位置而精心安排。由於缺乏影子,現場因此不是一天當中某個特定時刻所見到的即時景象,彷彿一超越時間性的本質性敘述對象。皮膚、布料、壁板都用高度寫實的手法描繪,具有完美的肌理效果,捕捉了當時精湛細緻的工匠所製造的不同媒材的特性,複製了金銀匠處理金屬與寶石時如同「寶石般」的筆觸,重新捕捉珍珠與寶石的光輝,一如虛傑(Suger)的觀點,此特性象徵了「天國的美德」(celestial virtues),並反映「聖光」(Light Divine)的光輝。如此細緻入微的物質世界的描繪,亦讓每個個體存在的個性細膩表達,然而,畫面的整體效果仍帶有某種脫離現實的感覺。

        整體而言,畫面融合了康賓(Robert Campin, 1375-1444)的平面化空間概念,以及凡˙艾克(Jan van Eyck, 1395-1441)的室內人物。